日期週間:
七月份的第四週
2002/07/20-2002/07/27
本週大事:1.
慶峻送麵包到二林基督教醫院,福利社的反應不錯.
2. 購置籐編的模具共30個,較大量的生產有機全家福麵包.
3. 週四有機全家福麵包正式出貨,感謝主婦聯盟合作社的支持.
4. 週五保育院舉辦旅遊活動,麵包坊的弟兄與老師全員參加.
5. 交付財哥一張家務協做清單,以便明瞭他返家的動態.
6. 振家工作進展很大,已經可以獨力完成備料工作.(幫助很大)
7. 決定餐坊於8月底撤退,比較困擾是設備餐具的保存.
反省與思考:
壞人的所在
每天早上阿箱都會準時到麵包坊來看我,就像我小時候隔壁的三婆,她總是關心地問「要去哪裡?」「吃飽了嗎?」「過馬路要小心!」「東西帶了嗎?」。每天總是問同樣的話,做同樣的事,走同樣的路。這樣重覆已有一年,一天又一天,我真開始懷疑,她是不是有什麼話要對我說,或者,上帝希望我們從「阿箱」身上可得到什麼啟示!
奇怪了,今天都中午了,怎麼還沒看到阿箱?一整個早上心底老是惦記著她,「是不是生病?」「是不是又躁動了?」,真沒想到「阿箱」已經是我生活的一部份。雖然她不是麵包坊的成員,卻成為我工作重要的夥伴。我看這樣的情緒再往下發展,躁動的會是我,而不是「阿箱」!我們總是一直無知地在等待失去後,才印證存在。
撥了內線501到C棟,看護的老師告訴我,「阿箱早上一直哭鬧,一直吵著要回家,不知為什麼嚷著不要把她綁起來,大家輪流疏導她的情緒,現在已經平靜多了!」知道她沒事就好,心頭的牽掛也才緩解。
夏天的日頭特別長,都六點半了,天際仍一片玫瑰白紅。整理好要分送店家的麵包,收拾好背包,正要放下鐵門時,遠遠地就聽到「阿箱」的聲音:「眼鏡仔,你要下班了?我的棉被你寄了沒有?」我趕緊煞有其事的答話:「已經寄了,三件運費180塊,先乎妳欠,以後再還,沒關係!」其實,再下去的對話我大概都會背了,不等她再回應,我急忙走上前去拉著她手,告訴她我的哮念,急切地問她為什麼傷心?能不能告訴我?我話都還沒說完,她又害怕地開始嚎啕大哭了,邊哭邊指著前面的宿舍大樓說:「那個地方我不要去!」
我有點糊塗了,心想二樓以上是老師宿舍,一樓是禮拜堂。是什麼讓她恐慌?
邊走邊想,邊牽著阿箱,走向她說的「那棟樓仔厝」,阿箱似乎察覺我的意圖,硬是不再前行,再次用手明確指著一樓禮拜堂說:「就是那裡?有許多壞人!壞人都住那裡面。」
我無法理解,只能順應她的憂心:「壞人?有多少人?」
阿箱一副正經地說:「好多好多」
「壞人,有多壞啊?」 我玩笑似追問阿箱。
阿箱煞有其事的說:「壞人,會把不聽話的人,綁在十字的架子上,很痛!」
原來阿箱是擔心自己會像耶穌被釘綁在十字架上!終於明瞭她為何焦慮
,為何哭鬧。
頓時,我忽然像進入「愛密莉的奇想世界」,發現身邊的籃球架已經笑得東倒西歪,向日葵迫不及待像CNN似的傳播這個訊息,萬壽菊早已笑得癱軟在地,鴿子雀躍地在一旁歌舞,慶祝這美妙的一天。
上帝似乎很習慣我的瘋狂,微笑的看著我,什麼話也沒說!
註:
1. 阿箱是失智的老人家。
2. 人,是失智來到人間
,終究失智離開人間。失智是人生最終必然的經歷
。失智使人重返嬰兒的稚真,是人生臨終前苦楚無奈的庇護。是神的恩典。(日本川崎醫院副院長松本孝博1988/11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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