曾以今年小麥遭受「鳥害」求教經驗豐富的原住民朋友,他一副輕鬆地笑著跟我說:「鳥害,就跟老天爺繳一點稅嘛,沒有關係啦!」我苦笑著回應:「喔~~!今年老天爺的稅賦實在太重了,除了避稅外,有沒有抗稅的方法啊」。他哈哈大笑後無語,喻意無解。
參與喜願小麥契作的農友都十分了解,小麥在揚花灌漿期到充實期是「鳥害」最嚴重的時期,不過綜觀各地區今年又比去年慘重,只有花蓮吳水雲台九線的田區與苗栗後龍灣寶的麥田倖免於難,灣寶張木村得意地說:「小鳥的爸爸媽媽還沒有教小鳥怎麼吃?」灣寶冬季有強烈東北季風又沒有種植過小麥,確實小鳥還沒有食用經驗。而吳水雲的麥田則是一面緊靠鐵路,一面緊鄰台九線,構成最佳的天然屏障。
由於我們有不補(毒)鳥的約定默契,多位農友們幾乎是咬著牙硬撐著,但內心着實擔心影響年底農友們契作的意願。在花蓮玉里的曾國旗、壽豐志學慈濟農耕隊、苑裡的劉正義、吳健宗、彰化二林的洪媽媽豈是一個「慘」字可以形容。而台南學甲的李煌南則是苦惱於老鼠橫行,整株麥穗從底部咬斷,再啃食穗實,但因他麥田面積廣大,損害度就被微化了,但發現條播法就沒有老鼠的問題。
目前田間對榖物籽實最大的鳥害為「麻雀」與「斑文鳥」(黑嘴筆仔或碧鳥),同屬文鳥科,而「斑紋鳥」又稱「放生鳥」,常成為「捕鳥人」的生財工具,一隻8-10元賣給鳥園,鳥園每隻15-18元出售,每筆交易放生鳥數約最少在300隻(最低量)。我們早已掉入這樣惡性循環,田野間恐再無寧日。
而「麻雀」與「斑文鳥」經過這麼多年「又捕又放」的死亡訓練,世代間早已演化出一身精湛的避險功夫,常見「稻草人」、「雷射彩帶」、「風箏」、「光碟片」都被視為田間裝飾物,花蓮壽豐慈濟農耕隊甚至連空軍機場驅鳥的「鷹眼氣球」都上用場,但未見成效。但不設置這些「恐怖平衡」的防禦工事,內心又不踏實,心情上是掙扎的。而其實被「麻雀」與「斑文鳥」吃掉的與餘興玩掉的一樣多,面對掉落在地面上的麥粒,真的會氣忿不平!
而為了確保「榖動同樂」音樂會還有麥穗可以呈現,我們甚至加設「魚線」強化工事,而且以不同的高度與方向縱橫交叉,企圖達到阻絕的效果,但興奮的心情都只維持一天而已。即使最後以人力進場防禦,但是「斑文鳥」總以長距對角線交互進擊,搞得趕鳥的任務變成麵包坊工作夥伴挫折而沉重的工作。
眼看「榖動同樂」音樂會舞台(麥穗)一天天消失,決定採用最後一帖「白虎湯」,就是將麥田舞台全面架設防鳥網,從主動的趨鳥變成消極的防鳥,但成本高昂,一分地約在12000元左右,這才讓麥田舞台的損失稍緩。但這不等於保證「無代誌」,斑文鳥在確認細網對其本身無害後,會靈巧地從結合面的細縫鑽進麥田進食,真的是「鳥為食亡」,我們還得花力氣用竹竿輕敲網子「請」它們出場。而附近的農友們笑著看我還能撐多久,但無論如何,這一招確實有效降低危害度。
目前契作小麥仍有多處尚未採收,宜蘭三星的玉燕附近有蔬果可以分散小鳥注意,台東池上的金興則是位於山凹處具隱密性,宜蘭南澳昭中、台南學甲的育承都已接近採收期,損害在容忍度之內,其中最擔心玉里的國旗,八分地的田區,已經被斑文鳥空襲三分之一,所採行的防禦作為(魚線、驅鳥雷射彩帶、強力火炮、人力看守)與彰化芳苑相近,除了建議他採「遙控飛機」驅鳥,更把苑裡農友的祕技「雞心辣椒粉」寄送給他噴灑,希望他可以平安渡過「危險期」!
這陣子被「麻雀」與「黑嘴筆仔」欺負之後,忽然想起「禪門寶訓」中有一段拾得回覆寒山問人家謗我、欺我、輕我、笑我、…該如何的對話,拾得回答寒山說:「只可忍他、由他、避他、耐他、敬他、不要理他、再等他幾年,看他如何」;好像農友們的處境。契作小麥都已經進入第四年了,是真該聽聽與整合農友們多方的意見,投入專業有效的管制對策,不能單以「不補(毒)鳥」的高調,坐視「鳥害」持續擴大;真的不好玩!
阿達碼
2011/03/20
彰化芳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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請參考延伸閱讀
台灣大百科-斑文鳥。
台大動物博物館-麻雀。 |